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关于乡间论文范文资料 与乡间岁月有关论文参考文献

版权:原创标记原创 主题:乡间范文 科目:毕业论文 2024-01-21

《乡间岁月》:本文关于乡间论文范文,可以做为相关论文参考文献,与写作提纲思路参考。

庄稼人的日子有时挤成疙瘩儿,不留一丝缝儿,晨昏掰不开,连坐下来吃顿饭的空儿都没有了;有时又稀稀落落地单搁着,可以在它们之间摆上几碟菜,热一壶酒,很滋润地自斟自饮,或者街坊好友三五一桌,猜拳行令,你家喝了拽到我家喝,不醉如烂泥不算一场。可庄稼人生来犯贱,累死累活、喘不过气来的时候,觉得最有劲儿、最痛快、最有活头;一旦闲下来,倒蔫了,垮了,身上的肌块像有虫子钻一样难受得很。而到老来,蹲在墙根儿晒太阳,你听吧,他们有滋有味地拉的差不多全是农忙时节的事儿。

秋分前后是一年中最忙的一段日子,这段日子庄稼人在大东洼里抢收抢种,两头不见亮色,天还灰蒙蒙的就出了村,黑天辨不清人和庄稼棵儿了才回来。大东洼离村子四五里路远,早、午饭回家吃嫌耽误工夫,生产队就安排人送饭。当太阳爬到一竿子高,砍玉米的砍了两遭半,割豆子的快到地头了,人们开始不断直起腰,擦把汗,向杏花河桥头望。真望着了,这时就看到一对“大雁”过了桥,翅膀一扇一扇翩翩而来。“是咱的饭!”不知谁眼尖。几乎所有的人又同时望去,肯定地说:是咱的!一阵兴奋掠过,他们更加凶猛地干起来,要在吃饭前赶到地头的样子。也有人仍站在那里一遍遍撩起汗衫擦额、擦腮、抹脖颈儿,眼睛却瞄准越来越近的“大雁”看得发呆。那是两个挑着担子的女人,一个是胖嫂,身板茁壮,短短的胳膊一只扶着肩上的扁担,一只划桨似的横着甩;另一个是于家锁头刚过门的媳妇,高挑个儿,细腰丰臀,随着担子颤悠腰肢有韵律地扭摆。那站着擦汗的就是看她。

等“大雁”在地头上栖落,队长阔着嗓门儿喊:“吃早饭啦,吃早饭啦!”不管是已砍到地头,还是离地头仅差四五步,都扔下小镢子到水沟边洗手。本队在附近割豆子、刨地瓜的听见喊声也聚拢过来。饭菜一包一包摞在扁篓里,方格粗布打的包,蓝道道毛巾裹的团儿,这袋露在外面的碗上有个豁口,那双筷子头刻着姓名等没有记号的来时家人对锁头媳妇作了嘱咐,她正帮你认。百家饭菜百家样,有烙油饼加炒扁豆的,有麦子面秫秫面蒸卷子配咸鸭蛋的,还有的是地瓜面窝窝头,窝里填着块腌水萝卜等饭菜好的就地拉过两捆玉米秸,爷俩面对面坐下,打开包,老子先端起菜盘一嗅,大着声说:“好香啊!”一旁立刻有人应和,换了一种腔调儿:“日他娘,想吃不想吃,老是油饼!”饭菜孬的则没了音儿,他们往往躲到某棵树后,某条坎下,或背着大伙圪蹴着,埋头吞咽。两家关系不错,或者俩人平素要好,又各是“单帮”,会自然合在一起吃;如都带着后生,就你喊我:“来尝尝你嫂子炒的丝瓜!”我喊你:“看你兄弟媳妇调的包子馅好吃不?”也有不沾亲不带故,又没受到邀请,就戳你一筷子虾酱、抓我一只煎蚂蚱的人,这人一边往嘴里塞干粮,一边东瞅西寻,嬉皮笑脸凑上来,大家都怕他,他到哪儿,哪儿就转给他脊梁骨。但要是谁没找到饭包——敛饭时漏了(这种情况偶然有),人们会这个匀给半块发糕,那个递上一张煎饼等

队里备了一捆葱白儿,谁吃谁拿。正宗的章丘“鸡腿葱”,辣劲直拱鼻腔,汉子们被拱得脑门上冒汗珠儿,照样大口大口地嚼,看谁吃得多,可不能少吃了——又不花钱。吃了葱嘴里的味熏得人慌,放的屁特臭,幸亏原野广阔,风大。

胖嫂担的那两桶玉米面黏粥也是免费供应,可惜人多粥少,一人也就分一碗。多数人都只盛一次,也有人盛满赶紧喝两口,再添上一勺子,才笑着走开。还有人,比如老奎叔却是眼睛直瞪瞪盯着粥桶,迟迟不动手,待粥剩个桶底了,一下子上去捂住桶口:“咱包圆儿了!”——桶底有一层面蛋蛋儿,好像只有他知道这诀窍。

人们吃饭的当儿,锁头媳妇和胖嫂去了不远处的沟畔或地瓜地里,露水还没下去,得挽起裤腿,她们俩或一前一后,或一左一右,一个像只仙鹤,一个像只老母鸡,在捉虫子,还是在觅食?男人们的目光被牵了去,和锁头平辈的小子们直截了当:“锁头,你媳妇好馋人!”“锁头,这半年你的脸小了一圈儿了!”当然不能冷落了大栓哥:“俺胖嫂的妈妈( )少说也跟得上俩馍吧?”掺了这些荤腥话,饭菜越发香甜。她们回来了,手里都有一掐水鲜鲜的猪草或者野菜——男人们没注意,他们关心的不是这。

饭场周围常有一眼井,后生担杖钩子挂住桶,系下去,手臂一晃,就提上一桶清水,人们便洗刷碗筷。没有井水时,则劈几片玉米叶儿把碗筷擦净。然后包好放回扁篓。胖嫂和锁头媳妇就担着悠悠荡荡回村去,半上午时,她们再送两担开水来。

吃了饭,队长抽完一袋烟,就下手。庄稼活没有不动气力的,砍玉米秸,小镢子得抡得高、快、准,砍入玉米根部半拃深,猛一提镢板,连根带土一大坨出来了,再用镢头把根上的土磕掉。干这活要的是臂力、手力大,汉子们臂膀上的肌肉凸成块儿,手上的筋都绷得紧紧的。割豆子,那可不是割柔细的嫩草,秋后的豆棵儿是铸进了钢丝儿的,磨得锋利的镰刀割不上一个来回就钝了,拉不动了,姑娘们胳膊渐渐胀疼,就向身子要劲儿,身子又向胃要热量。所以体力活消饭食,天还不到正午,肚子里都咕噜起来,队长就说“歇一会儿吧。”

人们歪歪斜斜四处散开,年长的拢了拢玉米秸,躺下打盹儿;烟瘾大的,急着捻一锅旱烟末儿点着;年轻人却不安生,他们到土堰或者沟岸斜坡上挖“小土窑”,把鲜树枝子折为一截一截,横在炉膛上,上面排了棒槌子和地瓜。我们放了假参加秋收的学生娃热情高涨地去拾柴草,你一抱我一抱,往炉膛里续。烧掉了棒槌子外面的干皮,里面的湿衣腾腾冒热气,掌炉的不时翻一下。转眼棒槌子就烧好了,每人都得了一份啃起来,外焦里嫩,香喷喷。蹿上来的火苗还能烧豆子,这多是泼辣的女孩子镰刀挑着豆棵子在火上烤,烤到豆荚嗞嗞冒油就算熟了。难熟的是地瓜,地瓜得焖——烧过四五炉棒槌子、豆子,炉壁的土发了红,粗粗的鲜树枝炉条被烧断,地瓜落在炉灰里,趁势踹塌炉膛,用那发烫的土把地瓜埋住。这样焖熟的地瓜热乎乎、软乎乎,甜如甘饴。

焖地瓜得大半个时辰才行。干一气活来吃熟地瓜正好。可是有人先偷偷来扒了,另一个发觉了悄悄跟上,一伙人奔了来。扒到地瓜的就跑,后面的就追。你抢过来猛吃几口,我又一把夺走。一个个弄得嘴角是灰,脸上是土。全坡人都停了活儿观看这场“混战”,队长喊两声喊不回来,也看着乐。

其实多数人烧野吃并不是因为饥饿,而是一种娱乐,是青年人闹着玩。大人再玩这个会被视为“老小孩儿”。在我们队就有一个“老小孩儿”混在年轻人中间,而且都是他鼓动着干,他烧烤也最拿手,吃得也最多。他就是老奎叔。老奎叔家里并不穷,囤里的粮食生了虫子,可据说每回送饭他都不让老婆多放干粮。此事无考,不过有一次我确实听到老奎叔在啃棒槌子时自言自语:“这玩意儿,顶饭哩!”(至今说起这事儿,老奎叔就下意识地捋着那花白的山羊胡子,好不得意)。

秋天的大平原是富有的,田野里到处会升起烧野的烟缕,它们缠着股股香气在空中缭绕、飘散。

古老的“游戏”代代相传等

(选自2008年第2期《北京文学》)

原刊责编张颐雯

乡间论文参考资料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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